2008年1月9日,星期三(GSM+8 北京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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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段高速公路拉下两任交通局长
本报记者 仇健

  全长185公里的甬金高速公路通车不到一个星期就险情频发,宁波段开通7天就被迫关闭。
  此事引起国家有关部门的关注。国家审计署驻上海特派员办事处对其进行审计,发现“外商以代建名义从总投资19.3亿元的工程中获利2亿多元”。
  一份审计报告揭开了高速公路工程的交易内幕,同时也牵出了前后两任交通局长。
  继宁波市政协原副主席、曾任宁波市交通局局长的励奎铭因滥用职权罪和受贿罪被判有期徒刑13年之后,昨天,励的后任奚际斌站到了杭州市中级法院一号大法庭的被告人席上,被指控的罪名是玩忽职守罪和受贿罪。
  2007年4月25日,经省人民检察院反渎职侵权局决定,奚际斌被省公安厅刑事拘留。同年12月6日,由杭州市检察院对此案提起公诉。

  急于引资不经招投标
  埋下隐患
  奚际斌之所以被指控玩忽职守,离不开总投资19.3亿余元的甬金高速公路宁波段。根据起诉书指控,因为缺少资金,宁波市交通委员会(后更名为宁波市交通局)决定引进外资。2000年初,交通委下属的宁波市交通投资开发有限公司(简称交投公司)总经理虞某、副总经理林某等人与奥地利人大力斯多次谈判,签订了意向书,外方表示愿意投资,但条件是工程由外方总承包建设。
  虞某等人向励奎铭汇报,励奎铭明知我国招投标法律规定总承包需要通过公开招投标,却因引进外资心切,答应了外方的要求。隐患就此埋下。
  2000年6月,交投公司和奥地利爱尔瓦格有限公司签订了合作协议,共同出资组建中外合资公司(剡界岭公司),并于同年11月签订了《宁波剡界岭高速公路有限公司合同》和《宁波剡界岭高速公路有限公司备忘录》,约定工程总投资2.3亿美元,注册资本金9200万美元,中方占10%股份,外方占90%股份,总投资和注册资本间的差额部分由外方通过国外银行贷款解决,工程由奥地利的阿尔皮内建筑有限公司承包建设。

  面对外方资金缺口
  中方步步退让
  可合同签订后,外方的注册资本一直没到位,直到2001年10月,第一期15%的注册资金1242万美元才姗姗来迟,剩下的资金就没了下文。
  2002年3月23日,剡界岭公司与阿尔皮内公司签订了《甬金高速公路施工合同协议》(下称总承包协议)。由于该协议违反《招投标法》的有关规定,双方后来又签订了实质内容完全一致的《建设总代理协议》,外方将获得人民币2.4亿元左右的代建费。
  2002年5月,“总投资和注册资本的差额改由剡界岭公司向国家开发银行贷款,交投公司在建设期内无条件承担连带担保责任”,对这一“不平等约定”,励奎铭居然代表宁波市交通局接受了。
  2004年7月,励奎铭调任,奚际斌接任交通局长一职,全面主持工作。此时,外方的注册资本金仍未到位,交通局采纳交投公司提交的方案,保留剡界岭公司并改变公司股份结构。同年12月,交投公司与爱尔瓦格公司、阿尔皮内公司签订了新的合资合同,对剡界岭公司股权比例重新规定为宁波交投公司占75%、爱尔瓦格公司占13.5%、阿尔皮内公司占11.5%。剡界岭公司与阿尔皮内公司签订了《建设总代理协议的补充协议》。
  而根据补充协议,阿尔皮内公司可获得总代建费人民币26937.39万元。截至2006年5月31日,剡界岭公司已实际支付给阿尔皮内公司25788.79万元。而根据国家财政部有关文件和宁波市《关于政府投资项目实行代建制的暂行规定》,阿尔皮内公司最多可获得的代建费为人民币2556.23万元。按中方在合资企业中所占的股份比例,中方多支付外商代建费人民币18285.87万元。

  被告人辩称:

  没有看过两份合同
  虽然励奎铭案的法院判决已经认定了上述事实,但面对检察官的指控,奚际斌仍辩解对许多情节他并不知情,尤其是关系整个工程和双方利益的总承包协议和《建设总代理协议的补充协议》,奚际斌说他曾向交投公司提出要看,但对方未给,而是只给他作了个介绍,直到出事后他才看到合同。交投公司在向其汇报工作时,也没有提到代建费的问题,而他对宁波市《关于政府投资项目实行代建制的暂行规定》也不是很清楚,直到审计署驻上海特派员办事处的审计报告出炉,奚际斌才意识到代理费过高,中方吃了大亏。

  收受财物35万多半是礼尚往来
  此外,检察官还指控奚际斌19次收受他人财物35万余元。对于这些情节和数额,奚际斌当庭表示认可。记者在起诉书上看到,除了有几笔是奚自己收受的以外,不少是其妻子、弟弟、妹妹代收,或从中获利。如2005年年底,奚在其弟弟的女儿结婚时,打电话给项目经理蔡某,要其购买中华和大红鹰香烟各10条。2006年上半年,奚又叫蔡某替其妹妹归还欠款22000余元。奚的朋友到宁波,在酒店1万余元的开销也由蔡某埋单。而早在1996年、1997年,奚际斌到日本、西欧考察,每次都收受了承包人钱某1万元人民币。之后,奚家乔迁之喜、儿子前往德国留学、过年,钱某都送钱上门,少则5000元,多则1万元。
  对于这一笔笔账,奚际斌均不否认,但他辩称,蔡某和钱某都是其二三十年的老朋友,他们送的钱都是双方之间的礼尚往来,而非受贿。
  到记者截稿时,此案仍在审理中,法院将择日作出宣判。